过年了,习大大去过的扶贫村咋样了?——阜平扶贫见闻随想
近些年来,每逢春节,农村面貌成为热点话题。有人哀叹农村的衰败与凄凉,有人勾勒一派清新农村的样貌。农村究竟是什么样子?虽然光靠几篇文章很难辩驳出一个结果,但走心的游记却让我们得以窥探农村的一重样子。
今天我们推送的文章,聚焦当下农村的重点工作——扶贫。2016年12月30日到2017年1月1日,作者走访了习近平总书记曾经考察过的阜平,一探扶贫工作进展的情况。这篇文章不像调查报告那样死板,文笔活泼,反映了鲜活的基层经验。
一、游行缘起
前几天还在纠结是去四川的村里还是去涞源和阜平,定了去成都的机票,还是想着要去趟阜平——这次不去,下次去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去村里跑跑挺好的,总之不能只在北京城里做农村工作。朋友建议说可以去龙泉关镇。乡建院在那边好些村里做农房设计和改造的工作,我知道骆驼湾、顾家台两个村子就在龙泉,2012年底的时候习总去过。领导去过的地方有太多的特殊性。不过还是去吧。
扶贫的工作最起码要从县城开始做。
从阜平坐客车约五十分钟到龙泉关镇。车费9块。龙泉关近五台山,是明长城的重要关隘,亦有晋察冀日报社旧址,平均海拔1500米,多乱石滩,耕地多分布在河沟两边。“山高沟深那个龙泉关,石头缝缝里挣钱难”。2012年,农民只能在零碎的地块里种些玉米和土豆,年人均收入不足一千元。从阜平到龙泉关的路多曲折。路边不少大棚,很多地里插着明晃晃的钢架。高山苹果、葡萄、食用菌大棚,产业扶贫是精准扶贫的重要内容。李昌平同志说在农产品过剩的时候,“增产和增收不同步了,增产往往导致减收。拿现钱扶持贫困者搞生产脱贫致富,可能会越扶越贫。”这当中的道理中央电视台和农业部官员应该不怎么认同。我自己的经验是在贫困村搞农业产业项目,会面临组织、技术、市场等多方面的风险。如果是新项目,前期还有学习和试错的成本,失败的概率比较大。倒是那些卖钢材、建大棚的人,应该可以从政府项目中挣到不少钱。
二、四村概况
这次在阜平主要去了桑园坪、骆驼湾、顾家台、大教厂四个村子。想看的主要是两点:一是农村集体经济和农民组织情况;二是产业扶贫怎么做,跟老百姓有什么关系。然而走马观花,也不容易接触到。
没被拆迁的桑园坪
先去了桑园坪村。前一天晚上跟龙泉关小学的王校长吃饭。校长老家就是这个村的,虽然也是在保定买了房子,这些年却一直在琢磨怎么把村子建的更好些。桑园坪没有被搬迁对他来说肯定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搭车去村里。乡建院的工作人员在做农户房屋重建的需求调查,给每家每户量房子,问村里人要修几间房、建多大面积、门怎么开、厨房放在哪、餐桌要放在哪。好些在村里留守的人甚至量不出来自家房子和院落的面积。所以对这些年轻人多有依赖。按照县里统一的政策,房屋重建面积不超过100平米的农户,按照平米数每户可以领取不超过14.2万元的补助款。超过100平米的部分,每平米的补助要要减少,只有540元。对普通的农户来说,盖房子是大事。一辈子一把也就赶上一回。因此大伙都想趁着这个机会把房子修一修,房子面积都尽量盖到100平米,而不管房子是两个老人住还是儿子以后会不会再回来。
这个村还是有它自己的特色。村子的北边有个传统的长条的公共空间。由东边的戏台、西边的奶奶庙和南北两侧民房围在一块。东西两头的路都要从戏台和奶奶庙底下过。南北侧的房子的门也没有开在向街的那一侧。奶奶庙背面是另一个小庙,供着明朝最后一任皇帝——崇祯的画像。这都是比较有意思的事。
进村的时候有人拉了三轮车在卖粮食。村里只能种玉米和土豆,要吃米饭和面食都得去买。50斤的白面卖83元。车上还装了黄豆,价格像是两块多。这天还碰见过另外一辆卖粮食的车,那个车上装了很多方便面。方便面(比如酸菜牛肉的)怕是在小孩子间比较受欢迎。估计这里离镇上近,镇里的小学也在,所以村里也还有小孩子在。有孩子的村子才有未来。冬天村里吃菜也是靠车拉过来兜售,西红柿、平菇、豆腐、咸菜,都是一些常见的种类。看以前老院子,每家每户都挖有地窖,冬天储些白菜。卖菜的车也卖水果。
村里很多人家都养猪。一般猪圈都修在院子里或房前屋后。猪一般养两年,到两三百斤再卖。农家自己养的猪能卖到20元一斤,还不愁销,比县城里13元一斤的要贵。然而在经济上并不实惠。农户养猪却是不能多养。一个是疾病多,养着养着就死了。防疫也不管用。不买饲料,自家种的玉米也不够吃。另外也会出现因为矛盾,猪被人投毒的情况。碰到有一家也在养鸡。鸡是关在铁笼子里,下的鸡蛋应该也算土鸡蛋。卖的话能卖到13元一斤。不过很少卖,多是攒着给城里孩子们送去。问村里驻村工作队的情况,村民说给修过水渠,过年的时候还给发过油和面粉。
办上喜事的骆驼湾
下午去骆驼湾。到骆驼湾的路应该新修不久,容易会被错认为是省道。其实这段路也不长,只到沟里面的瓦窑村。骆驼湾村非常小,还不到平常村子村民小组的规模。奇怪的是这样的村子尽然没有被兼并。看样子各地的政策还真是不一样。从路边的“骆驼湾村产业分布图”看,全村大概70户左右。新京报的报道说2013年全村常住人口170人,不过这一年的基础设施投入有1600万。
习总书记去过的唐荣斌家、唐宗秀家现在是村里的一号院、二号院。村里确是有喜事。漂亮的一号院外停着一辆白色的轿车。前后车把手系着粉色的丝带。白色的车子,衬着土黄色的整洁的墙面,很是漂亮。村里的老人说以前20年都没人愿意嫁到这里来,年青人也都走了。现在看着有人结婚,这确实是一个大的变化。一号院房屋的结构并没有大改。门口挂着“共产党员户”。唐荣斌说墙和柱子都是以前的,只是拆了一间灶房。地板砖是新铺的,以前是水泥地,“还是现在的好看”。一号院现在主要用作参观。唐荣斌跟他小儿子住。每天他还会回现在的屋里看看。
看今年6月份新闻联播《脱贫攻坚在阜平》以及一些其它报道,老唐以前是村干部,13年之后养过牛,还有人要花十多万给他做心脏手术,他怕花人钱,自己一个人从北京跑回来了。扶贫工作不容易,产业项目尤其难。2013-2014年,村里利用扶贫资金和银行贷款种苹果树、修鸡圈,办养牛、养羊、养猪合作社。大部分苹果树都没活下来;几个合作社只坚持了一年多,陆续倒闭解散。农户家里的牛,“死一个跑一个没一个拐一个”,买的时候牛是一万多块钱一个,卖的时候只有四五千,五六千。损失很大。因为村里有100万养殖基金,唐俊峰跟几个人合伙投资了50多万元建养牛场,还有部分村民是借了高利贷养羊的。最后都亏了很多钱。唐俊峰曾经那个拥有自己的养牛场,“到时候,在县城买房,做个真正的城里人”梦想怕是很难再实现了。
村里的主要工作还是修房子。养老院已经建成;120户民居,70处农家院正在改在;废弃不用的村小学在改建成宾馆,要交由财政局出资30000万元的阜平县阜裕投资有限责任公司打理;村口的旅游接待中心已经完成钢筋混泥土主体浇筑。骆驼湾大戏台的右前方有一户房子修完了,正在装修。女主人指着屋里一堆装修用的木板,有些心疼地念叨,“这么些东西就要七千多块钱”。她家修房子花了三十多万。房子有一大间,几个小间,准备搞农家乐。我劝她说:“没事,只要游人来了,房子放几年就值钱了,肯定能值一百多万。”
虽然骆驼湾屋新水清,紧邻辽道背次生林风景区,但游人能不能来,这却是一件不好确定的事情。从村里养老院出来的时候,我就跟边上的孙大哥和另外一位村民唠叨:搞旅游不容易是不是可以搞养老?房子修好了,服务跟上去,散个步种点菜,肯定有城里人愿意来。要是有人能来住三五天,来住一两个星期,这钱就容易挣了。他们听了也还挺认同。我自己却是怀疑这想法或许跟原来失败的养牛、养羊、种苹果树一样,看上去也还可以,但说不准就是让大家赔钱的新的缘由。北大的周其仁教授说,想法很重要,但的逐步打动很多人、动员很多人;把想法变成行动,把行动变成产品,变成人们生活方式的一部分,这样才能够有所改变。
产业扶贫顾家台
搭了车从骆驼湾出来的车到顾家台。顾家台现有148户,360人,习总来过,自然也是阜平脱贫攻坚的重点村。
驻村的扶贫工作队队员王恩东说,前两年要修路,碰到规划的道路有几个猪圈,“我不是说光拆猪圈、建猪圈,拆猪圈建猪圈,我们还得卖猪,真卖猪了,他们又说路这么远,那能不能帮我再杀了?然后再给他杀成肉拿走,再卖。”
村书记陈国原来在县旅游局工作,老家是这个村的。2015年1月,他受组织委派来村里当支书。村里的土地资源稀缺,有时候一亩地都分成十几户、二十户。要发展得流转土地。但流转土地很难。“需要白天说晚上说,得天天说。没想到有村民把地流转给我之后还是照旧去地里种土豆。我说你把地流转给我,地就是我的。你不能种。他也不愿意。我最后叫拖拉机把地都翻了一遍。他骂了我两年。”
顾家台计划通过箱包加工、苹果种植、食用菌和美丽乡村旅游四个产业达到脱贫的目的。
箱包产业是阜平县县长助理高利鹏从白沟引进的。2015年7月1日,保定市委组织部和白沟新城管委会派高利鹏到阜平县挂职,任手工业办公室主任。高主任的主要工作就是引进白沟、容城的服装、玩具、箱包、编织袋加工企业到阜平发展家庭手工业,增加当地妇女的就业机会。政府对加工企业新购进的缝纫机,每台给予2000元补贴,对从业人员给予为期90天、每人每天40元的培训补贴。在顾家台,企业进来后由村委会免费提供场地,组织妇女学习。企业与村委会并没有签订房屋租赁协议,依靠的是政府招商引资的信用。女工每人每天工作八小时,日工资50元。在村内工厂工作过的女工超过50人。不过村里的妇女似乎不太能适应工厂式的劳作方式。
农村发的发展还是离不了土地。当然土地上不一定要搞农业。村书记说,村里祖祖辈辈种庄稼,谁也没发财。但是村民很看重土地,担心自己的小块土地被平整成大块地之后,地的边界没了,要是企业干不下去,自家的地也要不回来。顾家台村两委经过艰苦的工作,以村委会为中介并作担保,从村民处流转土地共550亩,其中450交由阜裕公司种植高山苹果,另外的100亩左右流转给佳鑫公司种植香菇。土地流转合同期限三年。水浇地每亩每年1000元,旱地800元。阜裕公司除了给土地租金外,还承诺公司和村民各自持有50%的分红。“只有不求眼前利益的公司,才能在村里做扶贫项目”。“村里有地,就算公司亏了,村里可以再把地流转给新的公司。村民还能拿到租金。不会吃亏。”这是书记对扶贫的农业项目的看法。
香菇项目投资时间短,见效快。企业负责销售,政府从从河北平泉县请技术员。第一年采取是企业和农户合作的模式。2015年在顾家台的合作主要有两种方式。一种是企业出资建棚,农户管生产,菌棒生产与出菇成本和收益,由企业与农户各占50%。一个菌棒4块多,农民自己付1.6元,还能从政府拿到0.5元补贴。另一种农户每户贷款5万元与企业合作生产,企业按每棒0.8元的管理成本按月给农户发工资,并负责按期还本付息。每个农户管理一个棚7个月,收五茬,能有1.5-2万元的收入。对于新上的项目,村民还是有太多的顾虑,并不积极。最后只好由村两委干部带头承包。“带着农民干,做给村民看”,这是一个普遍的经验。最后50个大棚都竟然都包下去了。
16年香菇的价格还可以,最好的能卖到5块5一斤。干完一年以后,村民看能挣钱,都积极报名承包香菇大棚。不过合作的方式有所调整,变得更为简单。村民从企业租棚,一个标准棚540平米,农户一年交3000元,只管生产,然后交由公司进行销售。不过第一年种香菇的干部农户也有退出的。因为香菇生产需要劳动力、劳动时间也长,算劳动密集型产业。现在顾家台周边就业机会多,一天的工钱是120元、150元。种香菇也不一定都合算。
村里的房子还在改建,乡村旅游的项目还没有开始。问书记“我要是从北京来,要去五台山,为什么要来你顾家台玩;您这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能吸引大家住下来”。书记说五台山的宾馆贵,菜都是市场上买的,没有特色。不像我们这,住着也便宜,吃着也有特色;夏天凉快,可以避暑;龙泉关的高速还要开一个出口,这样游客开车来也很方便。书记以前在旅游局工作,对搞旅游有一些自己的经验。他说以后发展旅游,为要避免恶性竞争,你知道竞争来,竞争去,服务下降了,客人觉得不舒服,后面也就不来了。要建立标准,每家几个菜,什么菜什么价位;什么样的房间什么钱,都定好。你不听我的话,我们可以跟工商局联合,办旅游中心。只有那个农家乐牌照的农户才能去工商局申请营业执照;如果摘掉牌子,就没有开农家乐的资格。农民要去管,不管也是不行。
我使劲跟村书记推销以合作社为载体做村庄综合发展。书记说你这想法挺好,就算项目都发展起来了,村集体也还是没钱。没钱什么事也干不了。但村集体又不适合做经营,所以这是个死结。以前也想过把土地都流转到村集体,问老百姓要不要一起干,没人愿意。主要还是观念问题。本来是好事。好事得让老百姓认可才行。第一老百姓不相信你。第二集体的项目,挣了、赔了都是问题。另外,村里剩下的人年纪都偏大,没有劳动力。
集体经济要怎么办,这是个大问题。
“讲规矩”的大教厂
大教厂村是河北省人大在阜平的三个驻点村之一。省人大从财经工委、法工委、农工委各抽调了一名干部组成工作组。工作组前一段去过北京顺平的梁漱溟乡建中心。我原来是梁中心05年的学员,这样才联系上。
大教厂村位于天生桥镇西3公里,有5个自然村344户1074人,其中贫困人口263户792人,低保170人。大教厂是阜平县整合搬迁试点村之一。搬迁工作难度大。工作组在这一块介入工作少一些,但还是可以收到村民反映的很多问题:“我就是不想签搬迁协议”,“上了楼恐怕连物业费都交不起”,有的还担心楼房质量。村委会也觉得推进的难度很大。搬迁的具体政策如下:
在农业经营上,全村同意成立了天丰土地股份农民专业合作社,从农户手中流转土地,发展葡萄规模种植。2015年规模种植面积230亩。农户从合作社葡萄园收取地租并取得务工收入。15年葡萄园合作社经营管理存在一定的困难。村民们认为这是政府要做的项目。村民普遍不看好集体推动葡萄规模种植项目。加之前几年村里因为修防渗渠的造成垫资,不能给村民发劳务费,造成村两委信誉、行政能力下降。有村民甚至扬言要用武力解决问题。驻村工作队带领党员到葡萄园义务劳动,带头和两委班子成员每人个人出资2000元为群众垫付工资,在经营管理有一定起色后交由阜裕公司托管。驻村工作组还在村内开展了残疾人征文活动,设立招商奖励基金,成立村级的招商引资考察团引进塑料花、串珠工艺品、箱包加工等项目。项目引回来试生产的奖励1000元,向全村推开的奖励10000元。
驻村工作组认为“农村的事儿关键在人,在于能否把农民组织起来。需要培养现代化的农民”,据此,他们制定了“2020年大教厂现代化农民”基本设想,还从扶贫的实践中体会到“既要对上负责也要对下负责”。大教厂村建立了常态化的工作组和村两委班子联席会议制度。每周二晚8:00(冬天是6:30)开碰头会。议事决策实行民主集中制,会前定议题先有充分沟通,会后明确分工。村两委参会从迟到一个小时半个小时,并逐步做到人人不迟到。这是一个不小的进步。工作组认为在村里要做好工作,对村民的问题能解决的一定要解决到位,因客观原因解决不了的要解释到位,以此来重新逐步赢得村民的信任。
贫困户的识别和退出工作中,大教厂村摒弃村干部图简单省事的旧做法,按照实事求是和公正公开的原则,严格按照程序操作,不怕村民找麻烦,主动找麻烦,用民主公开和程序规矩解决小麻烦,用小麻烦的解决逐步赢得村民信任。那天在路边走,正好碰见六七个村民在议论宣传栏上公布的 2016年大教厂村贫困户名单。有人认为这个名单部分农户不应该在贫困户名单上。工作组的同志看见了,赶紧解释说这个名单我知道,还不是最后名单。有意见的可以打电话反映问题。村民纷纷说不用打电话,肯定打不通。工作组的同志说你一定要打,肯定打得通。打通了肯定会接。我敢保证。
扶贫的工作首先是要有心,把贫困村的老百姓当自己人,把自己也当成村里的一份子。那天从大教厂村走,工作组的同志说起来在村里待了一年又要再待一年的事。他们说驻村扶贫这事对他们个人来说有利有弊,好处在于能经历不少事,自己也长见识,增加工作能力;坏处在于会耽误原来的职业发展,跟家人团聚的时间也少。不过他们愿意再回村里来,是想为农村、为农民做点事。
过去三十年,中国的脱贫扶贫工作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国家的基本能力建设和经济发展对贫困人口的涓流效应估计在减贫中的作用非常大。现在的精准扶贫要精准到个人,但是脱贫要靠组织,通过做大做强村社共同体,提高社区的公共服务水平;通过解决贫困户的就业,在实践中提高贫困人口技能;通过专业扶贫机构陪伴式的专业服务,协助解决农民的组织化、市场链接、社区服务、养老教育等问题……扶贫制度和机制的供给侧改革,扶贫自助网的编织,这两项工作在脱贫工作基础而持久的作用反过来说明贫困的复杂性。它深嵌在经济社会结构中的,有明显的阶级性。
相对贫困,比较重要的是要让贫困群体,特别是其中的年轻人看到希望。2017年可能会是扶贫经验总结和扶贫任务撂担子的关键之年。现在运动式的扶贫方式,群众为领导脱贫,以为能毕其功于一役,会有比较大的后遗症,整体的效率也不高。从去年开始,就觉着乡村建设和扶贫工作至少要从乡镇范围内开始做,只盯着一个村子,那是前面三十年的做法,已经有些不行了。扶贫工作,临渊慕鱼,不如退而结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