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248农学市集：吃得有“心机”
来源: 网络 发布时间：2010-04-07 阅读：2676 次
杨儒门“248市集”创始人，因03年在台北17次放置爆裂物并在爆裂物放置纸条如“反对进口稻米”，于04年被逮捕，人称白米炸弹，07年获得特赦，08年他和同伴建立了台湾“248农学市集”。
杨儒门
248农学市集：不止有买卖，还要用“心”交朋友
（2011年）7月15日星期六，248农学市集成立三周年
白米炸弹客事件之后，我入狱2年7个月。出来以后，我一直都在台湾的各地的农村里学习，之后到台北的文山小区学校教授农业问题。当时，我们在“种田、成立市集和建立农业的资讯网站”三者之中犹疑不定，只有构想，没有做法。2007年10月，和青芽儿杂志的阿伟去香港，逛过“大埔农墟和天星码头农 墟”，那里有好多有趣的人，一边吃着农产，一边聊着“有机”，忽然之间发现，如果台湾也有，不知道有多好。
要“有机”还是要“农业”？
从香港回台湾后，对市集念念不忘，整理起来却没有一个头绪。究竟要怎么做对农业才是帮助？先到台北市文山小区大学教《农业的困境与出路》这门课程，但是讲来讲去都是农业的困境，出路是一个也讲不出来。后来认识了“合朴农学市集”陈孟凯先生，发现办市集的确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如果市集推动“生产者与消费者的面对面沟通”，让彼此建立起关系，不再只有买卖而已，还可以变成朋友，帮助将会是双向的。
刚开始很困难。怎么做，地点在哪，农友在哪，都充满了问号。一个巧合之下，认识了章启民先生，他提供了248巷市集现在这一块土地，让我们举办“248农学市集”。一群朋友就一起做了市集，主要的工作人员有江育达（农村武装青年乐团的主唱）、我哥杨儒欣，都是不支薪来自愿帮忙。后来，关心台湾弱势阶级的李建诚也加入了。
市集因为在“忠孝东路四段248巷”，就叫“248农学市集”，俗但有力。我们没有改变这块土地。每个周五、周六市集结束之后，它又会恢复原貌。
市集成立之初，我们想过把“市集规格”设定在“有机认证”，这样，找农友会容易许多。还不用去“产地拜访”，但问题是，要做的是“有机”，还是“农 业”呢？因为“有机的法规”在某种程度上对“小农”不友善，存在着认证费用过贵；在价格上无法依从；种植转型期时间过长等问题。如果一味地要求“有机认 证”，会抹杀许多小农的努力。慢慢我们发现，也许最好的方式是“生产者与消费者的对话”。经由面对面的聊天、讨论，建立起关系，产生信任，让农友基本上有 能力销售出自己种植的农产品之后，再去申请认证。
开伙才会有家的感觉
2008年7月18日，第一期开始举办，有22位的农友参加，大部皆都来自新竹以北，是市集工作人员亲自去到产地去认识，经过讨论选取的。消费者大多是看到电视和报纸的民众，什么阶层都有，一开始大家都以凑热闹的心情参与，人很多，每天都有超过500户以上的消费者来市集。
一、二个月后消费者越来越少，农友的热情也逐渐消失，到了2008年10月8日，农友不到10个人，而找人的速度，比不上流失的速度。而市集的财务（没有外界支持的我们）也不知走向何处。
市集是不是要继续下去？我一直和朋友们讨论，希望得到支持，但是没有成本概念的我，很难说服朋友支持。最差的情形是想卖车，用卖车的钱来买帐篷，但朋友告诉我：“没有脚的人，如何去探访农友？”
这时，一位常来市集消费的郭大姐告诉我们，市集要开伙才会有家的感觉。郭大姐的出现，是市集转机的一部份，市集开始开伙。一开始是她自己出钱，花时间，带料理用具来市集煮给大家吃。之后就由市集出钱。慢慢的，市集的农友因为品尝彼此的农产品而增加彼此的认识。消费者也可以直接在市集可以吃到农友农产 品，和我们共同分享。市集厨房是免费的，久而久之，义工的协助，农友轮班料理，展现不同的手艺，让大家都可以品尝到热呼呼料理。市集慢慢地蓄积人气，有了“人情味”。
2008年11月，市集买了帐篷，每个周五、周六都会有“市集厨房”，由郭大姐来市集料理农友的农产品，给农友，消费者，义工，工作人员免费的食用。市集终于步入自我运作的一步，损益平衡，2008年11月中旬，我们还请了一位专职的工作人员。
市集稳定后，农友加入的速度增快，是开第二个市集的时机了，考虑的是没有人力。2009年2月底，李建诚的加入，让市集有了开拓第二个市集，地点在台北市信义公民会馆，每个礼拜天下午1点到7点。
248农学市集的步伐，在完全摸索的状况下，慢慢和原本的预期发生了改变，我们希望市集能够请老师、农友，教授相关的农业知识，料理方式，进一步让消费者更了解农友，形成“教学”的部分，但是市集的16顶帐篷里，挤了20位的农友，已经没有“空间”可以腾出来教学。
市集变通的方式是成立“农学园”，寻找新的室内空间，成立了“天母农学园”。这个空间可以让消费者可以坐下来，安静并清楚聆听农友讲解的是自己的种植方式，理念，为什么想要种田，以及农产品的料理方式、家常料理。
在市集上销售“5%的农产品”
当初我们在成立市集的时候，什么都不懂、也不会，凭着一股的热情与傻劲，做就对了，后来才知道、体会到了许多的难处，在农友、消费者、朋友的鼓励之下，坚持走了过来。经过一年多的摸索与努力，慢慢地走出了一条路——要销售5%的农产品。
5%的农产品是一个模糊的概念，是以农友对市集一天预期的销售金额，去反推农人种植农作物一年的收入，基数是能维持一个家庭的正常运作。我们希望农友来市集的时候，不是现场卖东西，推广才是重点，所以才以最低的数字，来希望农友努力沟通。对消费者的解说和相处，更加用心。台湾有一句俗语，“见面三分 情”，真诚的沟通可以变成朋友，交了朋友，朋友会帮你介绍给他的朋友、店家，慢慢农友销售的管道会越来越多。
市集目前有3个市集，2个农学园，1个协会，总共有14个正职工作人员。2010年6月，成立台湾农民组合协会，成员由市集的工作人员，义工，农友组成，大约有40个人左右，市集的运作不再是少数几个市集工作人员的事，我们成为了公益团体。
市集一开始的经费都来自工作人员去教书、演讲、工作赚来的。慢慢的市集稳定之后，会和农友收取1成的市集清洁费，来养活市集经理。还有一部分经费的 来源是经营商业的农学园，是农友和市集出资，所以会赚点钱，可以养工作人员，之后会承接政府计划案，也会有相关经费。会帮台湾的企业规划相关计划的顾问和 执行，也会有经费收入。
在这样的基础上，2010年10月我们成立了环球漂鸟市集，2011年3月成立A11农学园，在百货公司里设柜，正式把小农 的农产品推入百货公司的通路。2011年7月预计成立猴硐农学园，计划是在偏远的山区成立社区图书馆，让城乡教育资源平衡。教学农场，让城市的人，可以直 接在农田里学习农业相关的资讯。
目前在思考未来要如何规划，近程目标（3年内），协助农友在网路上做推广，预期目标是将农友20%的农产品，透过网路讯息的传递，直接销售给消费者。最近市集已经在洽谈好的线上销售平台做结合。要帮农友在网站上做销售，是另外一块未知的领域。等顺利之后，就会上网公告。
中程目标是在台北市、新北市的每一个行政区，都能成立2个市集，成立一家的农学园。不一定我们自己做。协助朋友成立也是一条路。我们终极目标是希望“农村永续、农民幸福、农业发展”。口气很大，但这就是我们的梦，“有梦，前进才有一个方向”。
248农学市集的操作
挑选农夫
先了解农友的理念是否和市集一致，如不使用农药与化肥等，然后约定时间，做田间拜访。和农友聊天讨论的过程，都要记录。田间的种植方式要拍照，要写成田间拜访的记录。
小贴士：田间拜访所了解的关键事项
了解农友讲的理念与种植方式，和实际的田间管理是否相同？如是否用了农药？询问如何作病虫害的防治，例如，农友讲没有使用除草剂，可是田里一棵草也没有，那要不要相信他？没有使用除草剂，可是田里只有牛筯草或是咸丰草，那农友讲的是不是真的，讲没有使用农药，可是田里听不到虫鸣鸟叫，那会不会有问 题？或是在田里闻到农药的味道，看到农药的包装，如何婉转的向农友询问……
观察水的来源，是圳水、地下水、河水、泉水……
肥料的来源？自制、向外购买？有没有学习自己做的意愿？
农友是否有意愿申请“有机认证”。
市集建设
推荐好的农友和大家认识，确保农产品的品质。
提供两个标准的食品。无毒安全：因为拒绝将化学农药与肥料洒进田里。友善：我们相信用友善的态度去对待土地，土地也会以好的食物来回报我们。
建设“市集厨房”，倡导简单合理的食用。台湾的垃圾量有三分之一以上是厨余，消费者购买过多不需要的食物，以至于浪费、丢弃变成了一种常态。倡导消费者简单合理的食用，为了自己的健康，也为了环境和土地的永续。
鼓励认同价格。当农友用友善的方式去种植时，也需要很多人工和心力，例如徒手捉虫、人工砍草等，因此，消费者也应该付出相同的金钱。
农学园教学
提供销售经验。鼓励农友与人沟通，今天站出来面对外界，那就放开心胸，把每一个都当成朋友，不管是消费者、通路、有机店、有机超市、公众媒体……用最简单的态度，就是“朋友”，把所想表达的理念平顺地讲出来。
建立病虫害管理纪录。以前农友只会用经验和脑袋去做记录，我们希望农友能与大家分享，记录下他们的防治病虫害的经验，和消费者和农友分享。一般性 农友都会有防治的方式，每个人都有一套，例如是辣椒、蒜头、木醋液、苦楝油、苏力菌……或是在田边种植忌避作物，迷迭香、熏衣草、柠檬香茅、鼠尾草……或 是经由混种、间作、轮作去防治病虫害。碰见严重的病虫害时，我们可以提供教授与朋友帮忙解决。
定期送检。根据农友自我进步和进入市场的的需求，建议农友去做农药检验（SGS）。此外，也建议农友和主妇联盟、有机超市、有机店合作，对方会负责检验的费用，对农友来说少了一份的检验费用，也对消费者有承诺。
帮助农友进一步完善。如果只有5％的东西是在市集销售，那95％的东西要卖给谁？当市场需要时，农友要具备哪些基本条件，例如产品要上架的话，需要有成份标示、营养标示、营业登记、工厂登记、制造日期、保存期限、产品责任险、农药检测。这些条件都需要时间，慢慢培养。
市集的理想
重新把消费者和生产者连结起来，重新把人情、尊重和对土地的疼惜建立起来，希望实现友善农业。当农友用心去耕作时，消费者愿意用尊重和疼惜的心情来购买，实现“友善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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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行路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