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山都的专利权战役
英文新闻中经常有孟山都跟农民、农场主打官司的报道。最近就有两起突出的案件:一是印地安纳州大豆农场主Vernon Bowman抵制孟山都对种子基因的私有权 ,另一案是美国《有机种子种植者与贸易协会》OSGATA (Organic Seed Growers and Trade Association)为了防止孟山都伤害无辜农民而起诉孟山都。从1997年到2010年,孟山都因专利权起诉农民共有144次。它在法院外和解的专利权索赔(claims)案更多,有700多起 。这只是他们十多年来几千起暗中调查农民的一小部分案件。孟山都每年花在雇佣侦探的钱不少。但孟山都为什么要这么凶猛地调查起诉农民、种植者?他们为什么愿意花那么多钱去阻止一个农民重复使用他的种子?要了解这事情,我们要明白孟山都的宏观战略。
种子有个特点,它不但是生产食物纤维所需的生产资料,并且也是可以再生产自己、生产更多自己的奥秘东西。对资本来说,这种有活力、有生命、有自养自生性的东西是最难控制的。因为它不像一件机器,一桶石油那么容易限制与控制,它像劳动力一样,是可以再生产自己,而且同时生产更多自己的东西,他是自然丰富无限的生产资料。资本经济既然是在生产资料的控制上建立起来的,种子的自然丰富与再生产的特性便给了希望通过种子赚钱的资本家一个大难题。这就是要把种子的再生产力和它的简单生产力分开。战时,因社会反对,孟山都用基因技术做这种控制的程度还有限。因此,他们越来越依靠法律控制,而这种法制控制方式越来越强。十八世纪新工业化国家要把无产阶级造成资本主义的劳动力时,资本阶级需要建的是一个细致的处分系统。同样因为种子跟别的货品、别的生产资料不同——有生命力——现在资本想把它完全私有化就出现问题,要尽力处分农民,建立一种新的社会习惯。只有把种子系统化,种子资本家才可以把种子的自然丰富生产力从农民和种植者的手中抢回来,牢固地掌握种子的生产力量。
在Bowman的事件中,Bowman找了躲避孟山都专利的方法。当孟山都卖种子的时候,买方必须签合同,答应不会留种。但Bowman想,如果他从粮栈买大豆,有些还是会有孟山都的Roundup Ready基因,但这样不是直接从孟山都买,没有签合同。Bowman用这些种子种了几批大豆后,被孟山都的侦探网络发现了,公司马上起诉他。今年五月份Bowman被孟山都打败了,罚了84000美金 。从这案例我们可以看到,因为种子的再生产能力,孟山都要想牢固拥有种子基因就必须细致侦探处分农民农场。这是个不容易的任务。但面对孟山都的强压与凶暴,许多被孟山都起诉的农场农民都立即放弃抵抗,跟孟山都和解。这样,孟山都的愿望就变成了现行制度。
孟山都对Bowman的案例还可以算是保护他现有的权利,但更恐怖的是,同样因为种子的自然传播性,孟山都能够用法律的力量惩罚没有故意侵犯它的专利权的人。OSGATA对孟山都的诉讼就是因此而起的。因遇到过多次无辜农民被孟山都起诉,OSGATA 2011年3月就先发制人起诉了孟山都。因为含孟山都专利基因的大豆和玉米在美国已经达到95%和80%,而带基因的花粉是会传播的,很多想避开孟山都基因或怀疑转基因进行有机种植的农民都没法躲避。孟山都的Roundup Ready基因自然的流进他们的农田。伤上加伤,孟山都不仅不向这些农民道歉,还起诉他们,攻击他们侵犯孟山都的专利权。这情况让很多农民花费大量精力保护他们的农田甚至不敢再种玉米大豆,结果让孟山都的种子市场占有率变得更高 。OSGATA所追求的是法定保护不故意种了含孟山都基因的种子的农民。孟山都起诉农民大部分时间都能成功。OSGATA的诉讼,2012年1月和2013年6月两次都失败了 。美国的法制站在哪边,已经很清楚了。
孟山都在美国的专利权战役应该属于他们最成功的,他们在别的国家也同样追求这种保护。在欧洲,因为民众不接受他们的转基因产品,在开始时,孟山都追求的是申请非转基因种子的专利,最近它成功在欧洲申请了一种椰菜花专利 。孟山都的专利权战役也不会只停在这两个地方。特别是经过各种自由贸易协定的专利权保护,孟山都正在往外推广他们种子控制系统的范围。当然,孟山都的专利权是可以像Bowman那样不被接受的,而且许多国家已经通过立法否定孟山都这种专利权(国际植物基因资源条约)。但如果民众不抵制这种种子控制,让他们经过这种制度控制我们的种子生产,实现改变我们的种子库存,我们很难想象它会对国际食物系统有什么样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