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山都被取消，转基因巨变
来源: 财经记者站 发布时间：2018-06-19 阅读：3860 次
食物主权按：
近年来，全球化工农业巨头逐步实现重组。这一重组在基改农业领域所撬动的，是以孟山都“转基因”作物向以陶杜邦“基因编辑”作物迈进的时代巨变。这一巨变能否实现？世界各国又将如何应对这一巨变所带来的挑战？这些都是我们今天所面临的全新课题。
然而，不论是转基因还是基因编辑，历经三百多年的“化工时代”已被基改农业推向极端：一方面大量化石能源的消耗排放导致全球气候变暖，自然资源枯竭；另一方面化肥农药的大量使用导致生物多样性减少，舌尖上的安全面临日益严峻的挑战。
因此，不跳出基改化工农业的思维，而以更为隐蔽且风险更大的基因编辑技术去替代转基因技术，结果只能是：“孟山都”的名字退休了，基改化工农业的垄断却升级了。
孟山都名称取消：主力替换
这几天，欧美股市新闻特别报道的故事：
拜耳公司表示，6月7日兼并孟山都手续全部完成，自此，“孟山都”名称将退休，即：历时近117年的公司名称不复存在；被兼并的孟山都公司将有个新名称，叫做“Bayer Crop Science Ltd”——拜耳作物科学有限公司。不少评论说，主要缘故是孟山都在全球臭名远扬、拜耳不想承担那个臭名。
此前，孟山都公司现任总裁声称，兼并手续全部完成之际，他的班子将整个辞职。孟山都风险投资部三位负责人已辞职，该部门暂时停业；辞职前，他们做的是农作物生物计算大数据项目，旨在为开发基因计算农作物提供测试作业。之前，孟山都在基因编辑方面做了巨额风险投资，其中颇为突出的是以哈佛大学张锋等人的基因编辑农作物为中心业务而做的2500万美元风险投资。对比看同期经营，孟山都对已用转基因项目的风险投资几乎是零，且已宣布停止在美国的转基因大豆新品种推广。
股市新闻说，拜耳兼并孟山都大体完成之际，业务重组紧密跟进，譬如剥离基改【编者注：基改即基因改造，包括转基因和基因编辑技术，大陆一般称转基因】种子业务，拜耳自身回归生化药品及相关仪器设备业务。拜耳公司宣布成立新的农作物科技开发领导班子，主要成员来自孟山都和拜耳两家公司现任农作物开发部门的骨干人员。这个新班子说明业务剥离重组也大体完成，今后，就是必须抛弃基改农作物业务，也不至于影响到拜耳公司自身原有的业务。
图片来源：中国农药网
与此并行的是，陶氏杜邦公司兼并大体完成了业务重组：以基因编辑作物为主要内容的基改种子业务剥离为独立的杜邦先锋公司，并改名为Corteva Agriscience；陶氏回归化工材料业务，杜邦自身回归生化材料和仪器设备业务。这种业务重组即把基改作物和生化材料设备做彼此分家，是欧美公司经营的老套数：一旦必须抛弃基改作物业务，不至于影响实行兼并的公司的原有业务。
除自身业务外，杜邦公司还为以杜德纳博士为主的基因编辑业务做了合计为3000万美元的风险投资。杜德纳博士是基因编辑的CRISPR/CAS9技术的主要发明人。
前阵子，美国农业部长帕杜宣布了主要领导班子负责人更替，新上马的几乎都与陶杜邦公司有关联，或是曾在那里工作过，或曾是那两家公司的律师或其他服务人员。
图片来源：网易
最近，美国国家科学院宣布，今年晚些时候，将在中国香港举办第二次基因编辑国际座谈会，参与者为美国、英国和中国等八个国家的科研机构，主题是人类基因编辑技术的发展与伦理。
此外，美国安全部门及战略智囊机构指出，现在，一个中学生花费一百或几百美元就可购置一套基因编辑工具而从事基因编辑了，美国纽约时报等俗称为“DIY（Do-It-Yourself）基因编辑”，这将使其危害发生来得更容易。这意味着比转基因作物危害风险更大更隐蔽的基因编辑作物随时随地都可能成为规模攻击的武器。为此，美国国防部和国土安全部等安全部门开辟了以DIY为主题的“农业国防”（Agro-Defense）项目，旨在强化针对基因工程技术及其作物为武器进攻的生物国防建设；同时，美国FDA和农业部联合实行以监控为主要内容的食品生产供应安全新规范（Produce Safety Rule），其中一个主题是水系土质和野生动物的安全监控。
以上发展至少说明：以孟山都转基因作物为主力的时期结束，以陶杜邦基因编辑作物为主力的时期开始。20多年的实际运作证明转基因作物全面失败，基改农业能否延续就看基因编辑作物能否成功替代转基因作物了。就此，未知数太多太大，因而，拜耳和陶杜邦的规模兼并把基改农业业务做了剥离，即做好了基改农业随时被全面淘汰的准备。
实际上，美国农业部年报说明，到2016-2017年度，除了西班牙和葡萄牙还在极少量种植转基因玉米之外，欧盟国家已经淘汰了基改农业，实现了国内全境非基改（Non-GMO）农田并开始向天然有机农业农田和“让农业回归自然”过渡。同时，匈牙利和德国等13国签署了严限基改大豆的《大豆声明》，表明了在食品方面淘汰基改作物后，又在饲料方面开始淘汰基改作物的政策立场。
图片来源：北京市科学技术学会
以上是以美国等欧美发达国家为主的全球发展状况。中国也许例外，以中化集团兼并先正达为例：
先正达公司是瑞英两家公司成立的专职基改作物并独立于两家母公司的子公司。业务开展后，两家母公司实行了彻底的基改作物业务剥离，即从一开始，英瑞两家母公司就做好了基改农业随时被淘汰的准备。如此一来，瑞士当局决定禁止基改农业和欧盟国家大体淘汰基改农业后，先正达成为欧洲的一家“垃圾公司”而不得不寻找新主，后得到意料之外的中国新主即中化集团的格外青睐和高额兼并，这不但对两家母公司本有的业务几乎没有影响，而且因意外高额兼并而使得母公司又赚了一大笔。
中化集团兼并先正达的企图很明显：以为可买到技术和市场，从此以“国产”名义推广基改作物及其捆绑农药。然而，所谓“贸易战”起始，美国方面动动小拇指就使得曾有同样企图的中国计算机网络公司屁颠颠的故事，说明金钱买不到技术和市场。这使得中化集团兼并先正达的“国有产权”很可能是重复计算机网络企业的黄粱美梦而已：美国方面动动小拇指，其整个产业就得跟着屁颠颠，不管某个技术是“洋产”还是“国产”所有的。同时，该兼并没有充分体现业务重组，即：该兼并很可能是为正在被淘汰的基改农业而支付的陪葬成本。
图片来源：塑商会
与之并行的是，在以短期市场回报为主导的所谓农业功能区规划下，基因编辑作物以海水稻名义登台，名曰改造盐碱地为良田。可是，联合国大学等前阵子做了中国农田水系土质规模调查，指明：若不考虑全国水土生态一盘棋，在某区域做人为的抗耐功能作物种植，那不但不能维护水系土质安全或不能改良水土质量，相反，可能使得已经变质的水系土质面临更加恶化的可能。如此看，海水稻规模种植很可能将使盐碱地的盐碱耐性更强，长期结果可能是事与愿违，即盐碱地进一步恶化和扩展。
更需要关注的是，美国农业部年报说：中国没有“共存政策”，即中国没有针对基改作物和保护常规农业和天然有机农业的隔离带、避难所和缓冲带等措施。这是要命的：目前，人类还不具备防治和补救基改作物传播污染所造成的危害的科技能力；而中国对此没有相应的管理管制政策措施，任凭基改作物传播污染来损害中国水系土质安全。
据新华社等官媒报道，2014年，中国已有大约40%的农田难以持续，即：这40年来，中国每年损失大约1%的农田。按照这个速度发展，在没有“共存政策”的条件下，再发展10年，中国将有大约一半的国土农田难以持续养活中国人了。
简言之，在欧美发达国家，以孟山都转基因作物为主的基改农业已经失败，以陶杜邦基因编辑作物为主的发展能否成功替代而使得基改农业延续已经出现大问号，这迫使相关公司实行基改农业业务清晰剥离。其发展趋势很明显：逐步淘汰基改农业，经过扶持天然有机农业而逐步实现“让农业回归自然”。而在中国，目前的发展趋势是进一步发展基改农业，通过短期市场回报为主导的农业功能区规划而进一步“让农业进入实验室”。两下背道而驰，孰是孰非，谁赢谁输？拭目以待。
孟山都下山，陶杜邦登台
近日，美国农业部发公告说，部长帕杜先生任命肯·艾斯利（K-Isley）担任美国农业部对外服务部门的主任。该部门经常被描绘为美国农业部乃至美国农业在全球范围的眼睛、耳朵、嘴巴和大脑。它在171个国家或地区有93个分支办事处，其人员往往兼职美国使馆的农业参赞，它还雇用东道国的地方农界人士提供顾问或线人等服务。
美国农业部关于包括中国在内的世界各国的农业生物技术（包括转基因作物商业化动态等）的年报、全球和各国农业发展及市场状况和前景估计、美国农产品出口战略策略以及如何与各国农业口交涉谈判等等策划，成文或初始大都来自该部门。鉴于中国是美国农产品的最大进口国，且中国进口美国转基因作物充当了“中美关系平衡器”的角色，中国已成为该部门特别关注的对象。
公告介绍说，任命前，肯·艾斯利是美国陶杜邦公司的法律事务负责人，之前负责陶氏公司的法律事务，历时约29年。其它资料介绍说，肯·艾斯利和现任美国农业部长帕杜彼此是“老交情”，都是美国化工农业在政界法律界的老牌代表人物。
这个任命意味深长。至少，它意味着化工农业领域的孟山都时期结束，陶杜邦时期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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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和1993年，克林顿竞选成功并担任美国总统，其夫人希拉里为律师代表的孟山都公司随之成为可左右当局农业政策和对外政策的超级力量。
1994年开始和1996年铺开，转基因作物商业化成为美国农业发展和对外贸易的重点内容。这是化工农业领域孟山都称霸时期的开始。
2004年，值转基因作物商业化开始10周年，美国学界反思并提出：转基因技术作物是“垃圾技术”，能否成为“黄金技术”取决于中国印度等亚洲国家的消费。这意味着转基因农业泡沫破裂和面临被淘汰，孟山都公司在农业领域就面临出局威胁。2005年伊始，孟山都和杜邦等把市场战略重点转向中国，不择手段地组成有中国红顶中介的利益集团而获得巨大成功，由此挽救了濒临被淘汰的转基因农业。
2014年，转基因作物商业化开始20周年，美国再次反思并提出：转基因作物没能实现其增产增收和减少农药用量的承诺，相反，增加生产成本和农药用量并造成相当严重的生态损害，其唯一苟存的借口就是行贿学者和王婆卖瓜说转基因食品“安全”。同时，低成本和易用的CRISPR/CAS9技术成熟、使得酝酿多年的以杜邦公司为主力的基因编辑作物开始登台，大有取代转基因作物的趋势。这意味着转基因作物全面失败，基改化工农业能否继续，就看基因编辑作物能否成功替代转基因作物了。
2015年，全球范围的基改种子公司开始重组。2018年4月初，重组大体完成，新格局是：拜耳兼并孟山都、陶氏兼并杜邦、中化集团兼并先正达。同时，美国农业部长出面阐述该部门的基因编辑作物政策立场（该立场能否成立，另论），核准了包括美国“主粮”在内的一些基因编辑作物。稍后，美国农业部长任命陶杜邦公司的老牌律师负责该部门对外服务。这些动向说明，在基因化工农业领域，以转基因作物为主要内容的孟山都时期结束，以基因编辑作物为主要内容的杜邦时期登台。
图片来源：麦迪逊邦
孟山都和杜邦都是化工尤其是生化武器领域的王牌企业，他们各有特点，譬如：若说孟山都经营风格是粗暴野蛮的话，杜邦的经营风格就是老奸巨猾。仅举一例：
孟山都推销转基因作物的基调是“基于科学”（Science-Based）：我实行“数据封闭”；我是科学代言人，我说啥就是啥，谁不同意，谁就是“反科学”。
杜邦推销基因编辑作物的基调是“基于风险”（Risk-Based）：我实行“数据授权”；我不代表科学，但我说了有风险了，您自决选择，出了问题您自己负责。
孟山都核心权利人背景原是洛克菲勒家族，1990年代，自戴维·洛克菲勒告退和子女们接班后，背景中心转向盖茨基金会，因而其运作充满微软风格。杜邦集团核心权利人背景是杜邦家族，冷战结束后，尤其是全球金融风暴后，摩根家族和洛克菲勒家族完成了新的金融组合。从这个角度看，拜耳兼并孟山都其实颇有杜邦集团成功地实现了“逼婚门外”的味道，为基因编辑作物取代转基因作物铺平了金融之路。
从技术发展角度看，农业基因工程技术更新换代周期较长，一个周期约20年：
• 1950年代，基因结构发现证实和“一个基因、一个蛋白”单向运作的“中心法则”问世，为基因工程技术商业化应用打开了大门。
• 20年后的1970年代，DNA水平的基因组合技术成熟问世，基于“中心法则”的基因工程技术商业化实用于农作物登台了。
• 又20年后的1990年代，RNA水平研究证明“中心法则”是错误的，实际上是“一个基因、多种蛋白”的多向互动，为基因编辑技术农作物打开了大门，但在实际操作方面还没有摆脱“中心法则”。
• 约20年的2012年之际，CRISPR/CAS9技术成型问世，为基因编辑技术的商业化实用而铺平了道路。
2015年至今，基因编辑作物商业化开始登台。以后的农业基因工程技术更新换代是否加速或缩短周期，还有待观察。
简言之，在基改农业领域，以孟山都及转基因作物为主力的时期结束了，以杜邦及基因编辑作物为主力的时期开始了，尽管这个替代过程是兼有渐进而非你死我活地突进的。
基因编辑和转基因技术作物都是违背自然规律的，都是有极大危害风险的。一开始，基改农业就是以农作物为手段，以人口和国土为载体和目标的地缘政治的俾斯麦游戏。基改化工农业的最新发展将那个游戏翻开了新一页，意味着新的挑战开始了，意味着世界各国如何维护本国人口和国土的安全也将且必须翻开新一页。
在这个旅途中，实行农田“非基改”和扶持“天然有机农业”、由此走向“让农业回归自然”，已是西方发达国家的主流。就此，经历了大约三百年，被基改农业推向极端的所谓“化工时代”是否随之而成为“过去时”（即：化工依然存在，但它唱主角的时代结束）众说纷纭。面对这种发展趋向，以化工成势的诺贝尔奖基金会发出了几乎是预言式的感叹：化工还是有意义的。
